这个魔非

本质上还是一个BJD化妆师,虽然经常被误认为是个影视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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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婆【20】

Wid.5912879


CP:町田启太×赤楚卫二RPS向

注意:RPS都是OOC的。




20、【山河一局棋,弈的是人心】

 

町田启太回东京的第二天安排了满满一天的集中采访,所以隔了一天才又回剧组,赶上了赤楚卫二和谷未来的最后一场戏。“吴长乐”在第一季的戏份有限,又相对场景集中,统筹场次安排得很巧妙,都在这几天内拍得差不多了,给剧组和演员都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天町田有几场皇宫戏,都排在下午到晚上,他原本不需要太早过来,但他还是一早就到了片场。电视剧里颛顼和吴长乐并没有对手戏,他想要看谷和赤楚的戏,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他不想错过。

《娑婆》剧组的这处摄影棚里一共搭了将近八千平米的景,因为一二季的企划是一起做的,第一季拍完之后置景并不能拆卸,需要保留下来。一般的摄影棚使用频率很高,无法配合这样的项目,所以这次并没有使用各大电视台常用的那些棚,而是租用了单独的场地来拍摄。(*S37)

过来之前町田顺便去了一次公司,等他到场的时候,赤楚他们已经做好了造型正在走戏。町田只跟场记打听了一下进度就远远站着看,并没有过去打扰在讲戏的演员和监督。

“你的戏份还早呢。”中村亚莉莎看到町田,主动走了过来,“特地提前过来的么?”

町田点点头,他确实在知道了接替宫内出演吴长乐的人是谷之后非常在意:“赤楚一直对《可道》里的吴长乐念念不忘,我也十分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和舞台版不同的是,剧版吴长乐和景昇的会面,不是在溚水边垂钓,而是在邺城棋馆手谈。比起舞台版在空间上的拓展创想,剧版反而在真实的视野上狭小了很多,但这场戏的容量依然不小,可以说是第一季里吴长乐最重要的一次出场。从改编角度来说,剧版其实更还原小说原貌。

“以颛顼的视角看这两人的会面,倒是我不曾想过的场面。”中村带着町田朝反方向走了几步,从这个角度能更完整看到整个布景的结构,再偏一点就到了监督看监视器的位置了,“你怎么看这场戏?”

棋馆是边城戏份的重要场景之一,搭了两层的内景,一楼是大堂,中设巨型棋盘以供宾客观赏,二楼则是相对僻静的雅间,赤楚和谷这场戏就是坐在这里。在楼下的人并没有很好的角度能看清楚上面的人,所以还是得从监视器来看。

“吴长乐和景昇都是极其聪明通达的人,他们的会面无论是舞台版还是剧版,都是文戏里最好看的类型。”町田觉得自己要回答中村这个问题,最大的困难可能是他还没能看过谷在镜头前的表演,“在您的舞台上,吴长乐通透,景昇敞亮,他们之间的信任以《九经》维系,是更精神层面的一种共生共荣关系,但我们的景昇,可没有那么简单。”

《可道》是吴长乐视角的故事,但《娑婆》的主视角是更高维度的,两版景昇的戏份和重心都不一样。

“剧版景昇当然是比《可道》版更丰满。”中村换了一个说法,“以你来看,这场戏应该好看在哪里?”

吴长乐和景昇在邺城一会,直接决定了景昇面对高平的策略,也间接影响了他之后在鲁国参与对外战争时的地位,不可谓不重要。

“一抒胸臆,奠定吴长乐人物的基调,初露锋芒,展现景昇的不世之才。这里是《娑婆》鲁国篇破题的一个节点。”

“你好像很不愿意告诉我你很在意他俩的对手戏。”中村笑了笑,她应该是还有话想说,但看大岛修忙忙碌碌确认完灯光摄影演员群演都到了自己满意的位置终于在往回走了,就暂且结束和町田的对话,“不过也无防,先看一条,再细琢磨一下。”

町田一愣,没有立时明白中村的用意,但现场已经在监督指示下安静了下来,他也只能闭口不再多言。

棋馆群演众多,这场戏有些许嘈杂,二楼场地逼仄只有一个固定近景机位,中景远景是靠吊臂来完成。对谈的文戏没有什么走位,只有镜头调度,一条过后,大岛让助理去再和一楼的群演修改几个细节,跟着回头和中村低声交换了几句话,大岛的面色肃然,看着是对刚刚那条不太满意。

 “颛顼,跟我去二楼看看。”中村像是答应了大岛什么,叫上了町田一起去二楼。

町田蹙了下眉,如果中村是替大岛去给赤楚和谷说戏,他其实并不适合在边上听着,但中村特意让他一起,总是有她的道理,他也不好拒绝。可町田还是有些纳闷,如果大岛觉得哪里不对,大可以中途就喊停,为什么倒要让中村出面。

踩上了故意作旧而吱嘎作响的木楼梯,还没登上二楼,町田已然看到赤楚和谷起身,他们让开了一些位置在等着中村。

雅座的棋盘置于榻上,赤楚和谷都除了鞋站在上面,中村没有过去坐,只站在了靠近栏杆的一边,来回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问道:“你们是小学生么?”

谷和赤楚的脸色一凛,他们刚刚的那条从头到尾没有被大岛喊停,自己也认为表现还不错,所以当中村上来的时候,眼神中甚至还有一丝期盼,觉得多少能得到原作者的些许认可。

“长乐,你的老毛病又跑出来了,我不用多说了吧?”中村的表情没有很严厉,声音淡淡的,就好像闲聊一般,“按照这个演法,再来一百条也是无效演出。”

“对不起。”谷看到赤楚想说句话,提前做了个手势打断他,抢在前面说,“中村老师,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还影响到了赤楚,我的错。”

“你的错是影响了他?”中村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她的那种压迫感随着她走近的步伐一点一点笼罩住了谷,似乎原本她并不打算说这些,倒是谷的说辞令她意识到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你如果有错,错在没有演好自己的人物,不要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决定共演演成什么样子。”

中村在大岛的片场从来没有对演员说过这样重的话,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大岛的授意,也许正因为谷是她剧团出来的演员,所以才格外不留情面,总之她的这番话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窒,没有一个人敢接着出声。而谷一副早已经习惯了的表情,自始至终认真仔细听着中村的每一个字,不抢白也不辩解,也没有任何疑惑和不满的神色。

“你们刚刚就像是两个争相要在镜头前面表现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为了什么,又要得到什么,为了演而演,这种自我满足的表演方式,实在太难看了。”中村在棋盘桌边蹲下,一颗一颗把黑白子分拣开,放回棋盅,“你们过来。”

赤楚和谷回到棋盘边跪坐下,中村又左右各执起一子,黑白交错着在棋盘上落下数子:“长乐、景昇,你们以为溚水和这棋馆哪个场景更大?”

“应该是溚水吧?”赤楚先回答,舞台有形的空间是有限的,但无形的拓展是无限的,所以他觉得《可道》版的溚水江畔是更大的场景。

见中村摇头,谷只能接着说被排除下来的另一个选项:“棋馆?”

“你们心里一定觉得,溚水开阔,棋馆局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所以各自营造出了自己觉得正确的空间感。长乐还在《可道》的溚水边,而景昇在这棋馆里,你演你的,他演他的,你们谁都没有睁眼看一下近在咫尺的东西。”中村敲了敲棋盘,拍了拍坐榻,环视了一下周围,“所有的人精心营造出来的这个环境,对你们而演仿佛都没有作用,你们就是用这种态度在表演。你们有想过么,为什么是在这里,这个方寸之间的空气里有什么,这里熙攘的人会带来什么?这纵横的棋盘上到底藏着什么?”

演员到了一定的年纪后,尤其是拥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后,在拍摄现场就会得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待遇,普通的监督不会非常严苛地去针对他们的表演指出弊病,不管这是出于社交需要还是人情颜面,这在业界几乎是一件俗成约定的事。但这种事情在中村这里是不会有的,因为在她这里,戏比天大。

赤楚和谷都垂下了头去,仿佛挨了训的小学生。他们知道中村是对的,刚刚的表演中,他们不知不觉就较上了劲,一开始是赤楚,他直面谷那种对角色超然的自信,不服输地用足了全力,而谷面对赤楚的卖力,下意识调动起了他在《可道》中扮演吴长乐的思维。两个人情绪交叠着节节攀升,看似节奏明快、你来我往,演得亢奋又刺激,其实明争暗斗、剑拔弩张,忘乎所以。中村说他们没有看到近在眼前的东西,他们无法反驳,因为在刚刚那段戏里,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坐在对面说台词的人而已。

所以那不是表演,那只是在比试,甚至可以说是在吵架。

 “围棋分黑白二子,尧造棋问天(*S38),也是为了调和阴阳,思考问题,并不是为了问输赢。”町田捡起掉在坐榻上的一枚棋子,放入棋盅,在无人敢接话的时候,温声开口,“场景无分大小,棋盘上也不是寻胜负。山河一局棋,弈的是人心。”

谷一眼扫过来,看着町田,眼神慢慢敛去锐利的光,抬手交握拇指,对着町田行了一个剧中的古礼。(*S39)

町田穿着私服,所以只是欠身回礼,他和谷之间没有过什么交流,但他就是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懂的人,尤其是在表演这件事上。会被赤楚的表演激起本能的对抗意识这一点,町田也无比理解谷,因为那是很自然的事,只不过他们这一次的碰撞用错了方式,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谷和赤楚都不是新人,在中村这样的指点下如果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就真白混了这么些年了。

“中村老师……”赤楚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否会让中村生气,但比起没头没脑莽撞地试,他觉得哪怕是问错了,让别人看到自己能力不足也不算什么羞耻的事,“景昇愿意相信吴长乐,可以不是因为《九经》吗?”

吴长乐侍奉三朝君王,每到国破都选择主动投奔新主,是世人皆知的无信之臣,他是为了完成修订《九经》典籍才无谓生前虚名,中村在原作给了他这样的设定,这是剧本很重要的一个线索,也是吴长乐这个人物的根骨。吴长乐和景昇这次会面,两人之所以能达成共识、定下盟约也是因为吴长乐答应把《九经》石刻交给景昇作为信物,所以赤楚此时提出这个问题,相当于要更改这场戏的基调。

中村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语气淡淡地问:“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我……没法说得很明确,只是我觉得,景昇并没有到了因为《九经》就直接全盘信任吴长乐的地步,我这个时候并没有惠泽天下这种宏图大志,但是我有点向往吴长乐这样的人,他为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在乎世人的口诛笔伐,这种人生信条才是景昇特别喜欢他的一点,因为颛顼恰恰没有这一点。”赤楚抬头看了一眼町田,“哪怕吴长乐言而无信,我也有别的战略拿住高平,但我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他这份信任,哪怕只是让他误以为这是信任。”

中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町田,后者歪着头挑眉笑了一下。

“这么一来,吴长乐的行为会显得特别理想主义。”谷依着赤楚的思路理了一下自己的人物逻辑。

“你难道不理想主义么?在乱世想要把经典留存下去,只是为着这么一件事执着一生,还有比这更理想主义的行为么?”赤楚盯着谷的眼睛,一步不让,“你越是理想主义我越信你,我越信你也就离我们共同的目的越是接近。”

谷看着比自己年轻近十岁的赤楚,那脸上真切的热忱仿佛让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不由地露出了个笑容,哪怕造型胡子盖住了一部分笑意,他的眼神却并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味,赤楚对景昇的解读,也从另一个角度让谷知道了吴长乐在他人眼中的样子:“确实,倒也殊途同归。”

中村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只是又看了身边的町田一眼,用眼神询问他。

町田无奈地笑了一下,有点败给中村了,在这个他并不适合发表意见的场合,他已经多嘴插了一次话,这是要让他再饶舌一次么?

既然如此,町田便直截了当地说:“俗了。”

“俗了?”赤楚速度瞟了町田一眼,咬了咬下唇,努力按下质问的话。

“但也许这样更像景昇会有的念头。”町田的视线从赤楚脸上移回了中村身上,如果这位原作跟他的想法一样,那么想必他接下来说的,也应该是她想表达的意思,“这是景昇的初阵,你说是因为看到了吴长乐想到了我,继而才大胆与他定下盟约,那格局就小了,但于景昇而言,又在情理之中。我说俗了是从大处看,景昇这个心理活动未免囿于小情,但只要不改台词,那么即便你这么演也无碍大局,但从小处来说,这么处理能让这个阶段的景昇变得很真实很鲜活,所以我觉得亦无不可,只要长乐先生愿意配合你。”

谷垂下眼,一点头:“好,我知道了。”

以吴长乐的才智,如果景昇不是发自内心的交付信任,他又怎会察觉不到,但就是彼此心知肚明,无论这份信任是因为什么,为了谁而交付,总归是交到了他的手中,所以是否要表现出来,就是吴长乐需要拿捏的分寸了。

演员是拿着剧本来表演的,但什么时候让人物走入什么状态却是因个体会发生千万种变化的。

“中村老师,您该不会是预判了赤楚的演法,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戏的吧?让他们彼此意识到对空间感的塑造错误,又顺着赤楚的话让谷明白赤楚的演法。”虽然这种想法有点玄乎,但町田真的觉得不无这种可能,要不然为什么中村非拉着他上去讲戏,赤楚要不是看到他,大概不会脱口而出说出那些话。

“不是你说‘我们的景昇可没有这么简单’么?”中村一句话又把玄学丢回给了町田,“景昇的演法我大概也有个了解了,他偶尔会有不成熟的地方,但也会在意料之外产生别致的好想法,只要他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人,他慢慢会越来越好。我更熟悉长乐的演法,他现在是在演技蜕变进化到下一阶段的关键时刻,过了这个槛以后就没有什么再能难倒他,但是他很容易……算了,不说这些,我只是负责去把他们中间那个奇怪的泡泡戳破,让他们意识到怎么才能把这盘棋下好。”

那就是他想多了,町田暗自反省着,也许只是他太紧张了,生怕中村对赤楚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颛顼,你明白我让你好好看这场戏的原因了么?”中村看了一眼捏在町田手里的剧本,“景昇面对长乐露出的姿态,你不觉得同样适用于你面对鲁王么?”

町田始料未及地一抬眉。

 

 

S37这样的摄影棚日本应该是没有的,这里说的不是江户工作站那种专门的影视基地(那个也只能用于拍日本时代剧),而是各影视制作单位用于拍摄内景的场地,谁家需要就去租用相应的面积来自己搭置景。其实八千平米对于这个体量的古装巨制完全不够,但鉴于日本地方太小,我很是收敛了,这点面积可能在日本来说也是高看他们了。外景之前在新泻解决了,内景必须自己搭。

S38尧造棋问天:相传围棋是尧在梦里得到启示而造的,最初只是为了教导自己顽皮的孩子,作为一种游戏以养心性。后面町田所说棋盘上不是求胜负,是为了调和,引用的是吴清源先生的围棋理念,在这里也暗喻赤楚和谷之间的表演欲和胜负心。

S39前文忘了备注,《娑婆》里行的一般指叉手礼。


TBC

PS:这几章都要在片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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